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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1番外四（第2页）

曲听芙定定看着她，又好像不是在看她，是在看另外一个人，轻轻地笑了声“你来了，那我就该走了。”

她无法忍受身体的残缺，就算是死，也要完完整整，像那秋叶，在风中静美地归根，归于尘土。

这是她为自己这一生设计的结局。

不恨了，没力气恨了，终究还是觉得遗憾啊。

她在最好的年纪，遇见了彼此相爱的男人，携手走入婚姻殿堂，在新婚之夜，她醉得不轻，被别有用心之人设计，惨遭畜生，偏偏那时她误以为和她圆房的是丈夫，又因羞涩，稀里糊涂地翻过了这荒唐的篇章。

婚后第二个月，曲听芙就怀孕了，这是她和心爱男人的爱情结晶，即使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，得知消息的那刻，她还是欢喜得哭了出来。

曲听芙停止练舞，大量地看各种孕期、胎教手册，为了给宝宝足够的营养，她改变饮食习惯，不惜让身材变形。她也曾经那么期盼宝宝的到来，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。

然而命运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，两个o型血的人，居然生出了a型血的女儿

曲听芙接受不了打击，患上严重的产后抑郁，连看一眼女儿都觉得恶心，生出把她丢弃的念头，甚至付诸行动，最后还是丈夫把她找了回来。

他告诉她，他会把她的女儿视如己出，以后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。

不一样的。这就是个讨债的孽种，她就不该来到这世上

为了生她，曲听芙因难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，失去了生育能力，再也无法为他生孩子，永远告别心爱的芭蕾舞台，要如何不恨

她毁了她的一辈子啊

如果没有她，她原本会有多么幸福美满的一生。

可是，这个无辜的孩子，她又做错了什么

在生命的最后时刻，曲听芙才想明白了这个问题，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白光，什么都看不清了，倒计时的声音响彻在耳际，她缓缓地伸出手，似乎想去留住什么，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去了。

曲鸢意识到什么，跪倒在床边，握住了她尚有余温的手“妈妈”

曲听芙苍白的嘴唇动了动，不出声音，根据口型可以看出，她说的是

对、不、起

这三个字，这一生一世欠下的账，一笔勾销了。

曲听芙没有留下任何遗言，但还是如愿地安葬在丈夫旁边，曲鸢一身黑衣，间别着朵白花，静立墓前，默默地祈祷，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。

徐墨凛同样肃穆无言。

曲鸢眼眶通红，转身抱他“老公，我没有爸爸妈妈了。”

徐墨凛把她被风吹得散乱颊边的碎夹到耳后“你还有我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
“以后，”

曲鸢在他衣服上蹭掉眼泪，“我走在你前面好不好”

过了好半晌，徐墨凛才“嗯”

了声“好。”

他找到她的手，十指紧扣“我们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余生。”

鸦青色天空之下，群山静寂，微风轻吟，他们紧紧依偎，地上的影子亲密合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