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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被否认的正义（第2页）

这话让他们脸色瞬间拉了下来，明里暗里编排她讲话难听，说好看的人儿偏偏镶了一张如刀片一般的嘴。

而本就算不上正确的人也因此开始站在自以为正义的领域里，脸不红心不跳地举起所谓道德的旗帜来声讨她莫须有的罪行。二姑更是避重就轻地将她的一腔愤懑打成了一腔牢骚，这颠倒黑白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叫好。

如今事情虽然变了，可女儿的性子没有变，坚持的道理也没变，变的是他们这些大人。他们适应了这村里的一切，便觉得那便是对的，可魏晓雅不一样，她想的不是妥协不是委曲求全，而是真正解决问题，挣扎至此不过是求一个基本的公道正义。

可这东西，他们做父母的不仅给不了，还以最直观的言行告诉她，那不可能也不存在。

李芳茹望着窗外的一切，头一回开始反思，是不是真的是他们错了。

他们的默认和顺从让原本错误的成为一贯而行的准则，他们的坚持让本该正确的直接扼杀在最初的摇篮里。

或许女儿说的才是对的，这世界确有非黑即白，只是他们深处混沌的环境太久，所以从来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。

魏彦山翻来覆去，也久久无法入眠，李芳茹终于看不下去，爬起来将床头灯拉开，推了推他的肩膀：“哎，彦山。”

“干啥？”

“行了别装了，知道你睡不着，咱俩说说话。”

李芳茹看他不动身也没再反驳，便自顾自道：“其实有时候想想，咱闺女说话也不是没道理。你和我就是被这个家夹在中间的那代人，特别难做。雅雅更不好做，她是夹在咱爹妈、您我和他嫂子孩子三片面包中间，一个小姑娘家做成这样不错了。别人家的姑娘，比她懂事的家庭没咱们家这么复杂，比咱家复杂的户儿，没有咱家这么懂事姑娘。”

“再说今天晚上的那些话，你别说姑娘不爱听，就是我也听着不顺耳。有哪家的父母觉得自己家的孩子不好的呢。有哪家的孩子听见父母这么说会开心呢，雅雅自尊心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强，听见你那么说，说不来多难受呢。”

魏彦山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，平日里说话再难听，可实打实的心眼儿是好的。要说他看不上自家闺女，那倒也不是，从小到大魏晓雅门门考试第一名，次次演讲有水平。

村里和她一届的都没她成绩好，成绩好的没她认可度高。魏彦山更是以此为荣，逢年过节几家的兄弟姐妹聚在一块，免不了要高高地将闺女的英雄事迹拿出来炫耀。

但这人呢，比别人好一点，大家都羡慕你认可你。若比别人好的太多，甩了别人太远，那这人便会将你当做异己，从而自主地远离。

小时候孩子们不知道什么道理，便拉帮结伙孤立魏晓雅。长大了，大家都懂了事，魏晓雅的优秀和清醒便又成为特立独行不似正常人的标签。久而久之，不仅孩子们不愿意接近，就连大人们也开始反思并且认同，将她不受欢迎的理由归结于为人处世之怪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