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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厲給他說的臉色一變，雖說他也想過這種可能，但是猜想終歸是猜想，一旦重啟動調查......他深吸口氣：「這不是件小事。」

「我知道不是件小事，但是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。」

閻非看著窗外：「我父親在壓力最大的五年裡一直堅守在刑偵局，案子一告破，他就主動請辭，順應輿論被下派......我以前一直以為，我父親是因為心灰意冷才這麼做的。」

「.......難道不是？」

蕭厲不解地看他一眼，卻見閻非垂下眼：「......這不符合我對我父親的認知，他從來不會做這樣退縮的事情，這麼多年下來，直到我自己做了刑警我才知道，在這個位置上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，就像你說的，條條框框太多，有的時候退下來，反倒更方便查。」

蕭厲聞言不由的吃驚地睜大了眼：「你是說閻正平.......」

「我印象里父親最後那段時間一直在調查什麼。」

閻非的語氣冰冷下來：「現在想起來，我父親可能從來沒有相信過洪俊就是兇手，他從刑偵隊退下來，但卻從來沒有放棄過查案，因此當嚴昊來找他的時候，我父親才會沒有任何戒心地跟他走。」

蕭厲倒吸一口涼氣，他雖然和閻非和解了，但是這不代表他就可以這麼平靜地對待閻正平的事，蕭厲想到那個夏天，忍不住咬牙道：「他五年都沒查出來，憑什麼還不相信一個既定的結果.......」

「因為真相是很複雜的，這是你說的......我父親或許為了破案做了一些錯誤的判斷，但是他是一個好警察，即使他沒有查出真相，但他到死為止都沒有放棄調查。」

閻非看著他，語氣平靜而堅定：「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，是因為這次我不想再犯和我父親一樣的錯了，我不會順應輿論，也不會讓這件事草草收尾，更不會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拉下水......我要把這個人揪出來，無論他是否真的和714有關，這一次我都要讓這一切徹底結束。」

閻非講的極其鄭重，蕭厲沉默許久，終究將車在一旁的臨時停車道上停下了，他打上雙跳，一片寂靜里，車廂里只能聽見警告燈在閃的聲音。

「所以，你現在除了手法相似，其實也沒有實證能證明這一切案子都可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？」

隔了很久，蕭厲聲音很低地開口。

閻非搖搖頭：「沒有實際的證據，但是你在輿論上重提714後，馬驍驍的案子立刻就發生了，這不會毫無關聯。」

蕭厲深吸口氣：「你之前懷疑我的時候說過，你覺得這個人早晚會直接出現在你面前，為什麼會這麼想？」

「一般來說，大多數的兇手殺人之後都會想著把屍體隱藏起來，但是714的兇手不一樣，他大鳴大放地把屍體丟在市區，為什麼？」

閻非淡淡道：「他是一個相當自信的人，自信他的手法不會被人發現，他巴不得別人發現屍體，因為那是他的目的......這樣的兇手在歷史上是存在的，有些甚至還會主動給警察寫信挑釁，我們越是抓不到他，他的自信心就會越來越強，直到有一天會直接出現在我們面前。」

蕭厲想了想，半晌卻忽然好笑似地哼了一聲：「虧你一開始還懷疑我。」

「那確實是我判斷失誤。」

閻非一本正經地說道：「你的縝密性太差，很衝動，不符合這個幕後兇手的畫像，我最早的時候其實是懷疑你被他鼓動。」

「操......你他媽是拐著彎罵我呢，閻非。」

蕭厲給他說的氣不打一處來，閻非好笑似地勾了一下嘴角：「對這個事情，你要是還不滿意，我還可以再以酒謝罪一次。」

蕭厲翻了個白眼，心想這種老當他不能再上第三次了：「算了算了，你現在既然要重啟調查，還是想想馬上在輿論上準備怎麼應對吧，最近雖然外頭沒怎麼找你事兒，但是只要這個消息一放出去，你信不信，就跟顆核彈似的，第二天你保準兒比任何明星都火。」

閻非淡淡道：「所以不是有你嗎？」

蕭厲給他說的一驚：「我去，敢情你他媽早就想讓我給你當公關啦，難怪這麼勤快地要去上墳，我好歹也是714的受害者家屬，你就這麼重啟調查，就不怕我也給人扒皮？」

閻非聳聳肩：「你代表714的受害者家屬同意714重啟調查，這在輿論上對刑偵局有利，再者就算真有風波也是沖我來的，我有這個心理準備，馬上我也打算和我母親說這個事，畢竟也有可能牽連到她。」

蕭厲聽他講到這地步，終於意識到閻非這回是鐵了心要重查了，他苦笑一聲：「我是真沒想到，我有生之年還得經歷第二次這種事......」

他想到那個夏天，閻正平說話的聲音，蟬鳴，女人的屍體，還有父親的毒打，許多回憶像是潮水一樣地湧進了腦子，蕭厲不自覺地捏緊了方向盤：「萬一當年查出來的真的不是真相......」

「那至少這次，你不用被動地接受它了。」

閻非說完，外頭的天穹深處十分應景的傳來一聲悶悶的雷響，蕭厲沉默了一會兒，終究是緩緩地啟動了車子：「我倆每次來掃墓都趕上下雨，這裡頭可能還真有什麼冤情吧。」

他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：「行吧，你這又是給我加工作量，晚上我回去聯繫羅小男，想辦法最近多給你發兩篇通稿，你的身份這麼敏感，貿然重啟調查，恐怕外頭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不會放過你，也不會放過整個刑偵局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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