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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臨禮不斷在道歉，他俯下身，一下又一下輕吻著她的手，試圖安撫下賀知意現在的恐懼。他想抱她，但他不敢，他比誰都要明白，賀知意現在有多不安。

他不該那樣對她，他明知她有多膽小，明知她有多懵懂，也明知她有多害怕那些事情。可他真的失了心智一樣，他好怕與她過往的一切都變成場夢。

好怕他惦記了那麼久的人突然跟另外的人相守。

樓從心沒有幫他，樓從心只是以長輩的姿態來警告他，他想著她多少幫過賀知意，想著最多也只是跟賀任一樣死板無的說教，便也耐著性子聽訓。

他知道了賀知意是商望津女兒的事情，知道了商望津以他們作籌碼試圖要挾賀任的事情。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瑣事，他毫不在意，更沒心思了解。

直到樓從心說起賀知意在看心理醫生。

他只知道賀知意發抖的小指，從第一次相遇就知道了，但他不知道賀知意有什麼過往，讓她始終被不安和恐懼緊緊包裹著，塑成了那樣怯懦膽小的模樣。

他查到了她過往的病歷，他知道了那些包裹著她多年的噩夢，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麼總是那樣害怕。他本以為，賀知意至少，至少會安安靜靜的，有好好的生活。

但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，在他毫無了解的過往中。一次又一次，一遍又一遍，自我折磨，反覆重塑。

他以過分卑劣的姿態入侵她的生活，最終又以她所害怕的方式，蠻橫傲慢的將她裹挾。是他越界，是他淪陷，卻想強求她一起承擔卑劣的後果。

他原以為她至少會恨他。

但她卻在怕他。

「看看我，賀知意……」

越發低啞的聲音，哀求意味也越發明顯，賀知意手上隨之而來的是溫熱的淚。賀臨禮仍在吻著她發抖的手，此刻像他也在發抖一般。

他的淚也一顆一顆落進她的掌心。

賀知意終於慢慢睜開眼，她仍在發抖，眼下分不清自己是否還是害怕，她看見了將頭埋在自己手中的賀臨禮。

賀臨禮就像個虔誠的信徒。

他把他的眼淚，他的心，全權交到了賀知意的手中。

他居然在哭。

賀臨禮正為她而哭。

賀知意情緒漸漸平復，先前那些躁動翻湧著的不安，被賀臨禮的親吻和淚水慢慢撫平。恐懼被撕開了口，封閉其中的委屈傾斜而出。

她用了力，把手從他手中抽出，整張臉隨後別了過去。不想看見他了，越看越委屈。

賀臨禮不管不顧，一下一下朝她坐的位置靠去，將賀知意整個攬進懷中。他沒再逾矩，整個頭乖乖埋在賀知意肩上，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。

「我給你準備了年禮物的。」

他的手環在賀知意身前，力道不大，輕易將賀知意圈在懷中，卻感受到自己手臂的皮膚傳來溫熱。賀臨禮這才意識到她正背著他哭。

他想看她的臉，還沒想好怎麼開口，懷中的人已經轉身，身子整個埋在他的懷中，只留下顆黑沉沉的腦袋。

賀知意把自己埋得嚴嚴實實，終於有了哭訴的空隙。

「你不該、你不該那樣對我的，我好怕……賀臨禮，我真的好怕……」

「明明，明明說好陪我過年的……我不要喜歡你了……」

「我以後、以後都不會喜歡你了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