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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相谈甚欢（第2页）

被兜动心事的佐飞沉默了半晌，强笑道：“老弟台大概只看戏，不了解政界新闻吧？”

这一句触动的又是杜景堂的伤心事，一个读到大学的青年，却无奈地妥协于家人，在旧军阀家里过仰人鼻息的日子。在旧军阀府上的所见所闻，凡被文明空气洗礼过的年轻人自然都看不惯，他那时自然是很逃避时局话题的。

只听他低声应道：“是为了一些原因，曾经很消极地把话剧和电影当成一个避难所，所以对于外界诸事了解不多。”

佐飞也垂下了头，简单说了说他离开原机关的情形：“我原来供职的电影检查委员会，是教育和内政两部合办的。后来二陈在委员长跟前成了红人，旧委员会的检查权就移交了南京改组的新委员会。改组后的委员全是二陈心腹，领头的长官还有过剿匪宣传主任之类的头衔。那些人不懂电影，倒是一群残杀同胞的行家，我就是那时被裁的。”

“真是可惜，以先生的才学……”

杜景堂摇头唏嘘，很快又收住颓唐的谈锋，“这样也好，这样也好，教书育人同样能为艺术事业做贡献。”

“你又来，说了彼此姓名相称的嘛。”

佐飞笑得很开朗，让人完全看不出牵强。他确实看得开，但凡心思郁结一点，这几年在工作上接二连三的失意早把他击垮了。

两人一边吃一边谈，丝毫未觉天色一晚了。等到分别时，才恍然月亮早挂在窗上了。

佐飞在一张纸片子上写了家里的地址，邀请杜景堂有空可以去玩玩。

杜景堂也还了他一张片子，笑道：“我是光人一个，你要是来我家里，事先简直连招呼都不用打的。”

佐飞哈哈笑起来，道：“我家太太比我更要求进步呢，家里来客她非但不躲，还要主动和你谈学问呢。而且，我叫你来我家里的意思，还想再介绍几位有学问的朋友。”

杜景堂认为这才是真正走进了能涨学识的交际圈，应声不迭的同时，心里可就在盘算哪日登门比较合适，初次上人家家里又该带些什么伴手礼。

当晚回到家里左挑右拣，觉得一般人钟爱的舶来品未必能合佐飞心意，还是挑了全套的易卜生外文原装书，认为这份礼物贵重在其次，主要是合了宝剑赠英雄的意思。

对于佐飞在电话里提到要引见的很懂话剧的学生，杜景堂也是期待很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