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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佛祖座下,”
谢无陵抬了手指,指着赵从山,脸颊上生的两处酡红,倒是可爱,他捋了半天才把舌头捋直了,道,“不、不得诳语。”
赵从山点头默认,让那小沙弥再将他搀回去,又叮嘱那小沙弥今日多顾着他点,这才放心让他们二人离去。
金乌将坠,金光洒在他肩头,他看着那二人渐行渐远,兀自出神,直至他的侍卫牵了马儿来唤他。
“主子……主子?”
“嗯?”
赵从山回神,结果侍卫递来的缰绳,翻身上马。
“今夜快马加鞭,赶上一个通宵,应该和晨时打马慢走的路程是一样的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明日不得歇息,主子身体吃得消吗?”
“无妨,今日耽搁了。”
赵从山抬手,看着金乌将坠,本该晨时就走,“都傍晚了。”
赵从山回首看了最后一眼山门,当时的他也说不清,他对这个少年是怎样的心思,但他不得不承认,这个春天,当是他前半段人生里,最让他不敢忘怀的时光了。
赵从山回首看向山门,目光里带着恋恋不舍,那侍卫怕再耽搁下去,只怕行程赶不及了,才不得不出声催他:“主子,走吧。”
他回了头,一抽缰绳,打马在夜色里,速赶往京城,本是半月前,就收到了赵元裹的信,要他早日归扶风,他扯了生了病的缘由,一拖再拖便是再厉害的风寒,半个月也当好了。他怕自己这番拖延归扶风的动作,会为难珍妃娘娘和赵元裹,便应下了月末归扶风。
赵从山快马加鞭,疾行归往扶风,却不知道在这个夜色里,京城里也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向了昭行寺。
山门待客
赵从山走后的第二日午间,谢无陵才从那场酩酊大醉的梦里醒来。
良久,他才睁开了眼,眼里没有倒是少有的清明。他看着帐幔头,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。
世事一场大梦,习惯了三个月来那人听他不停絮絮言;习惯了日上三竿醒来时,窗棂上别的那桃花枝;习惯了推门看见那人坐在院中,甚为悠闲地拿着他随手置于院里的书页,尝着小沙弥给他煮得茶,待他醒来;更习惯了驳了那人的满腹经纶,拿着所听所闻同那人论道观星至夜深时。
“夜深了,山路不好走,你睡这儿,我找师兄睡。”
“叨扰了。”
……
“今天不想去师兄那儿睡。”
“你睡里,我睡外。”
……
“赵从山,你睡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……
“赵从山。”
“嗯?”
“赵从山?”
“嗯,睡吧。”
往前数二三月的事,还历历在目。
他们相谈至夜深,虫声在窗外想起,夜风仍带着春寒。
起初赵从山还会下山去,他不住客舍,因为不爱这寺庙香火味,可能是他母亲的缘故,当然,这是谢无陵猜的。
后来夜深下山,谢无陵怕路不好走,况他这般性子,便是在扬州乐坊,同那些个艺伎丫头同床共枕都不认为有何不妥的,自然也就留了赵从山来暂宿一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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