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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哐铛!哐铛!呜!”
一列古老的蒸汽火车划破了山谷之中的宁静,美丽的山河加上喷着蒸汽的火车无不显示这是在中华民国的初朝。
火车之上,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妇女有心无力地抱着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。怀里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,出气的多,进气的少。
妇女的面容枯槁,眼神迷茫,看不出一丝表情,两缕青丝自然下垂,有些惆怅,仿佛对车厢周围的一切都已麻木。
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,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泪痕,仿佛在述说着她心中的无尽悲痛。
她无助地坐在火车上木制的硬座之上,这里不仅仅是狭窄,而且非常拥挤、嘈杂,空气还人多混杂,还好坐一起的都是同村的人,能自觉地腾出多一些空间。
她的身体时不时微微颤抖着,也许是抱着人时间太长了引起的条件反射,手就算是断了也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孩子一下。
这里两个卡座8个位置都是一群的孤儿寡母,全都带着一脸的茫然,在长途火车之上让人辛苦又疲惫,更难的是她们虽然知道终点在哪,但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。
旁边还坐着几个同村出来的伙伴,傻傻地看向他的方向,不知道是长时间的坐火车让人眼神都麻木了,还是担忧自己的一个朋友即将要离去。
“二娘,先喂点水给六斤吧,还有四个多小时才能到达上海,那里的洋人医生一定能把他治好的。”
同样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妇女,安慰着已经早已经心力交瘁的白二娘。
仿佛这一言都未能让她及时反应得过来,破衣烂衫、面容憔悴,手里一个花布包。锅碗瓢盆一大堆,无不看出这一时代人的凄惨与悲凉场景。
白二娘全身能装扮的只有头上是用一条天蓝色破布条,把不算长的头扎在后脑之上,显的没有太老。
几个妇女的情况基本上也差不多,好不了多少。只有个年轻的女孩有条红头绳和件带着不少补丁的花衣服。
她们这都是同一村子活不下去了,出来跑反的,大家还能相互有些照应。
白二娘伸出右手,接过同村桂花娘子递过来的一碗温水,完全清醒了过来,声音有些哽咽,低语道:“谢谢,两天了,六斤的烧还没有退,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天亮!”
“没想到这些军阀真不是人,小孩也往死里打。”
桂花娘子摇了下头,这个世态炎凉,道德沦丧的时代,也是让人非常的无奈。
“没办法,现在兵荒马乱的,四处抓壮丁,15、6岁的也抓。不肯去的就会被人打死,留有一口气已经不错了。”
白二娘把少年的头放下倾斜,拿着碗水,侧喂了起来。
只是少年一下子被水呛到,很快水已经喝不下去了,于是她放下了碗,拍起了少年的背面。
想把水顺入喉咙下到肚子之中。
没想到少年水已经喝不下去,反而堵塞气管,瞬间断气,身体一下子软了起来。
“不!六斤!我的儿!你爹当壮丁死了,现在你也没了,娘活不下去了。唔唔唔!”
白二娘紧紧抱起了儿子,两边的眼泪再次如同狂风暴雨急而下,喊声凄厉而绝望。
肩膀在颤抖着,诉说着她心中的无尽悲痛,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无力,眼神空洞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。
大哭之声在空气中回荡,甚至盖过了火车压在铁轨之上的哐当声。
少顷之后,白二娘稍稍平静,桂花娘子手指碰了一下少年的鼻子,人已经没有气息,应该是死了。她直摇了摇头,说道:
“二娘,孩子已经去了。这年头,人命贱的不如狗,以后我们三家会照顾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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