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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常棣之华（第1页）

秦棣端坐在茶席之上，余光瞥见随小厮进来的叶相公。

只一眼，他便断定，这不是小周氏的阴谋，这样的人，不会被小周氏支使。

正向他缓缓踱步而来的沈离憾一袭青衣文士打扮，长袍广袖，衣袂纷飞，好一派风流倜傥。

再看他容色端秀，隐隐间透出点冰冷的厉色荣光，又有点边陲战地特有的烽火意味。

秦棣愣了一瞬，忙站起迎到：“在下秦棣，字增映。”

“叶壑。乡野之人，无字无号。”

沈离憾拱手回礼。

俩人见完礼，便在茶席上盘坐品茶，间或聊聊天。

一个有心试探，一个有意接招。

“叶兄仙乡何处？”

几轮简单的寒暄后，秦棣意有所指地问到，即使知道这样的人不会是姨母的棋子，可要是有别的目的，柰州地小，也是经不起打击的。

“区区微末，让秦公子看笑话了。在下南苗人士，旅居于此。”

沈离憾不动声色，她生活习惯和北地不同，也不屑在这些细节上掩饰。

“之南疆如今可是好地方，学政熊大人便曾是南地学官。”

秦棣若有所思，是南方人就和他知道的对的上了，不过江南也是南，之南疆也是南，却不知眼前这人是姓宁还是姓顾，来柰州又是为了什么？

“熊大人很是和蔼可亲，对柰州学子可谓关怀备至。不才初至宝地，不敢自认文才，也曾参与过几次文会组织的活动，递上过几张末学薄作。只是和秦公子

无缘，今日才得见一面。”

沈离憾微笑，唇边扬起的角度都恰到好处。

“原来叶兄便是羌山客。”

秦棣恍然大悟，他最近因为姨母紧紧相逼，没什么机会和时间去文会谈文论诗，早就对文会新星羌山客好奇无比，没想到山不转水转，竟是在这里得见一面。

“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!”

秦棣欣喜得差点忘了今天约见的初衷，好在他反应快，很快冷静下来。

“山水有相逢，缘来自聚。”

沈离憾只是顺口一说，也并不多言。

秦棣艰难地稳住自己，还是把话题转回鼎香阁。“叶兄大才，倒显得我遮遮掩掩不太君子了。不怕叶兄笑话，我实在是进退维谷。”

“秦公子言重。”

沈离憾莞尔，秦棣这人着实纯良了些，但她也是不会放弃坑他的。

“人人皆有难言之隐，何必过于苛责？”

看似气度高华，实则暗暗准备给秦棣埋坑，像这样自己撞上来找坑的大少爷可是不多了。

“是我冒昧。鼎香阁原是亡母旧业，未免紧张了些。草木皆兵之下，缺了几分气度，原是我的过失。”

秦棣有些黯然，羌山客的大作他拜读过，文才斐然，气度不凡，能写出这样诗文的人，不会是个阴险小人。

“谨慎些算什么错处？要是秦公子对谁都推心置腹，令尊恐怕才会真的崩溃。如今不过是权衡考量，秦公子便坐不住了？”

沈离憾言辞陡然凌厉，直击秦棣内心隐忧

。

秦棣张口欲辩驳，又沉郁在心，不知从何辩起，“父母大恩，昊天罔极。叶兄既然知我字增映，便应明白我的难处了。”

偌大一个柰州知府长子，脾气倒好的很，被沈离憾这样一刺，也只有无奈的份儿，没有发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