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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擦了擦手指的汗,按下接听,穿戴整齐的她出现在手机屏幕里。
背景是砖房,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墙那么多,她在屋外面,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围巾。
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。
我的心一下就软了。
她看起来就像被主人抛弃的狗狗,楚楚可怜的同时又好漂亮。
实不相瞒我一看到她的脸,就觉得什么事都可以原谅。
她喊了声我的名字,唇边有白色的雾气。
“怎么不回屋里?”
我问她。
“屋里太暗,光线不好。”
我听见遥远的几声犬吠,和我在乡村电影里听到的很像。
“你回老家了?”
“嗯,过年了回来看看老人。”
我听她说过她的奶奶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去世了,家里只有一个爷爷。奶奶在世的时候很疼她,每年她都要回去给奶奶烧纸上香。
“给我看看周围的环境?”
她沉默。
“那给我看看你?”
“看什么?”
她换了副我熟悉的含笑的表情。
“全身,从头到脚什么的。”
之后我就看见镜头从高到低,丝到鞋尖,都让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或许对她来说,她自己是唯一有底气展现在我面前的。
可是人的出生又不是可以选择的,我只不过比她运气好一点。
她用尽比常人千百倍的努力,十八载光阴,才和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,同一所大学,同一个城市。
该为这一点点运气自惭形秽的人是我才对。
屋外太冷了,我看见她手都冻僵了,两只手换着拿手机,便找由头挂断了视频。
换成了打字聊天。
她跟我说之前出差的事,闲聊途中一些趣事,她确实是出差了,不像我是在撒谎。
我和她说有关我研究方向的国际最新进展,她不懂但是很捧场,还去找了我新的论文来看。虽然她在外企工作,英文很好,但是论文里很多专业术语她看不懂,我就给她解释是什么意思。
最后是我先睡着的,醒来打开昨晚的聊天界面,最后一条消息是她来的晚安,最新一条则是早安。
只隔了一个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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